不管你承不承认，互联网汽车已经成为一个热词。从行业巨擘到小掌门，互联网企业惦记汽车这点事儿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汽车企业呢，被一阵阵的狼来了也吓得不轻。嚷嚷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虽然看上去桥归桥、路归路，不可否定的是，互联网已经从表面的概念渐渐转化成一种思维理念渗透到传统企业的方方面面。
近日，一场唇枪舌剑般的讨论在三校汽车论坛（上海交大安泰经管学院、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法国马赛KEDGE商学院2015第四届“三校行”联合校友汽车论坛）展开，一度被热炒的互联网思维是否真的可以改造传统汽车制造业态？互联网个企业的频频跨界又如何打破原本相对封闭的业态？传统汽车企业如何面对门口野蛮人的挑战？在互联网思维和传统企业互联渗透的过程中会发生哪些方面的业态变化？而这种变化又和你和几毛钱关系呢？一起来听听三校汽车汽坛上的业界人士怎么说。
圆桌对话嘉宾：
法国里昴商学院教授、副校长王华博士
奇瑞新能源汽车总经理高立新
德国电动汽车行业协会黄志明博士
德国华人新能源协会廖宇主席
宝马中国数据服务及商业模式高级经理黄涌
游侠汽车创始人CEO 黄修源
蔚来汽车副总裁周欣
阿里巴巴高德集团副总裁周平
圆桌主持：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友汽车产业协会副秘书长徐景泉
“颠覆”最先遭遇供应链碰撞
徐景全：这两年传统汽车企业面临的挑战很多，互联网造车，还有非汽车制造的人都来挑战这个行业，一挑战之后就发现了供应链的一个问题。尤其来自于我们主机厂的同仁一定知道，两边可能都感受到了，我们能不能从供应链角度来看看，互联网造车会不会因为供应链的问题，“颠覆”变成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们总成标准化对互联网公司有什么影响？
高立新：我是一直做传统车的，在去年加入了新能源汽车行业，加入了奇瑞新能源汽车。奇瑞是国内最早开发的厂家，大家在1999年开始。当时做新能源汽车也不像今天有这么高大上的想法，跟其他汽车厂家一样，当时奇瑞没有许可证，所以逼着走电动车这条路，希望另辟蹊径吧，希望能把电动车拿到，这也是当时的背景之一。奇瑞把电动车重点放在研发方面研发、科研项目、技术创新，目前为止我们做了30多个国家课题，还有20多个省部级课题，其中专利方面300多项。目前来说我们真正推向市场就是一款车，QQEV，这款车在上海也已经上了。
一个成熟的供应链是支持整个产业的发展，供应链越成熟，企业就会越发展。如果标准化、模块化做得更好，这个产业产品更加丰富多彩，未来模块化发展的方向就是要满足大批量定制化、工人的生产。这是我们一个创新的主体。但是紧紧依靠供应链创新拉动主机厂或产品创新是不可能的。我们从产品开发角度来说，要想做真正的创新，你必须有创新的能力和创新的设计能力。模块化的设计并不依托于创新的设计，如果有兴趣的化可以继续再谈。
徐锦泉：高总提到的这个非常重要。当互联网造车纠结在供应链问题上，传统汽车制造厂在做新能源车，供应链肯定有很多的优势，但供应链的能力优势并不能支持他的创新。
黄涌：供应商和主机厂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利益也好，这么多年利益的互信都不是很容易打破的，从供应链角度来讲，互联网最先颠覆的会是出行需求端，会对出行需求端形式有颠覆。这个东西改变之后是不是供应链会简化？将来由于出行需求的变化，是不是会简化？
十年前诺基亚手机还非常盛行，每年都出很多型号，现在车海战术也差不多。将来会不会有一天车会变成跟现在的手机一样。手机安卓也不少，但越来越同质化了。苹果也是很大份额，那现在手机为什么能做到白菜价？由于需求到了一定成熟之后，供应链已经很简化了。很多东西大家都一样，车的供应链有没有可能朝这个方向走？
换句话说，将来如果大家出去都不Care我是开宝马还是开大众，当然我可能会开的很舒服，或者我躺下开，或者我根本就不用开，这样对供应链会产生一种刺激。如果供应链最后简化的像手机一样的话，那就成了。但要花多长时间？出发点在哪里？这是需要大家探讨的，并不明确。
徐锦泉：互联网人的思维非常重要，当我对需求改变，对车差异化要求没那么高了，对品牌依赖度也没有那么高了，这时候上游供应链会做得更加简单。
黄修源：讲下我们自己切身的一个体会，我们去找一些国内的电气电控的尝试，我们能不能采购你们现成的电气电控？说没有现成的。之前我们有现成的但不是特别好，他们说你们可以开发一个。问开发费用多少？说一千万美金左右。这个行业虽然零件没那么多了，开发起来还是有巨大成本在里面的。这件事对于创业公司来说就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王华：我们讲所有供应链问题都是在第二层面，第一层面是产品架构问题。我们可以看到传统汽车产业发展路径来讲，如果你要追求performent，还有传统的性能，更多追求是一体化设计。如果以低成本、快速更新迭代，3C产品是模块化的设计。传统内燃机转向了电动，或者转向了智能化的过程当中，是一个转基因的过程，我们看到现在目前来讲说行业内的标杆就是大众MQB平台。实现大批量生产，这是目前行业的标杆。
到了电动车就像游侠汽车CEO所讲，什么是不变的？在做汽车的时候，安全是不变的，哪怕你不考虑节能问题，哪怕你不考虑环保问题，安全问题必须是首要考虑的。在这个考虑的过程当中，你看似零部件很少，但是我们来看特斯拉的过程，说那很简单，大家都买那个电池，把日本的电池买过来弄，但这是内生化的，是企业自己需要拿捏住的。你拿捏不住电池就是烧了，爆了。与所谓互联网进入到这个行业，哪怕你只考虑汽车安全这一个指数，你这一段路也要走一些日子。
《》点评：
互联网大佬集团表现出对汽车产业的热情是产业融合跨界发展的一个必然结果，毫无疑问，移动互联网的大潮对传统制造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汽车已经成为了下一个互联网增长的新入口。历史地看，每一次的产业重塑都会带来行业的重新洗牌，产品结构的改变必然引发供应链的体系的变化，颠覆也好，冲击也罢，换来的是对消费者而言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对传统企业来说，无论面临怎样的新环境，做好自己的产品和服务是应对一切互联网挑战的根本。而不管是传统汽车还是互联网汽车都绕不开安全这个底线。
不管造什么车都是有传承的
徐锦泉：互联网思维对造车行业还有另外一个影响，就是商业模式。互联网只是车，现在你考虑的是用户，这个角度来看，尤其是在新能源车上，我们可能感受很多了，我们想请高总开始讲讲，这个模式有变化吗？不仅是奇瑞车，所有的车，互联网思维对我们现在这个行业，对汽车行业现有的整个商业模式变化在哪里？
高立新：我认为互联网造车，我们一直在思考每个企业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在什么地方？你凭什么要造很好的车？包括互联网造车对传统企业有什么冲击？传统企业怎么利用互联网企业让自己的能力往上走？大家都知道，汽车行业出来到现在已经100多年的历史了。传统企业经常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管往前走。互联网企业这句话不敢说了。不管造什么车不是无中生有，是传承的，不会是没有土壤的。这个传承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基因，都有自己的特点，都有自己最核心的技术和竞争能力，这个要传承下去，一旦丢掉了，你就被互联网企业给“忽悠”了。
再来看看创新，所谓的创新就是仅仅跟上时代的变化和时代的脚步往前走。我们讲创新一定是颠覆的时候才能产生创新的。一个产品我们简单分析一下，什么阶段会发生创新呢？从一个产品来说，最简单的产品叫可以用，在这个阶段是一个包容性质的。你做这个东西是可以用的，有一定的功能能用起来。就像刚刚讲的手机，虽然效果上来讲打电话差一点，但是能通话。
但到第二个阶段有一定的性能指标来支持这个东西，到底能用到什么程度？用到什么样一个状态？再往上面调一下就是可靠性一系列标准体系和法规来支持，再往上发展就是整合到最后，忽然变成一个成本极低的状态。到成本极低状态就需要创新了。
互联网带给我们的是审美环境下出现问题了，客户需求和客户体验也发生了根本变化。在这个时代里面，我们今天讲的车和互联网角度讲的车不是一种车了，传统就像哈雷摩托一样，最后变成一个文化了。未来互联网的车是新型出行工具和旅行的方法，这个方法上来讲是革命性要变化上的。
最后就是讲第三个角度，讲到智能互联，这完全是互联网的时代了，新能源、智能化、共享，如果这三个因素作用于任何一个行业，任何一个行业都会发生革命性的变化。而今天恰恰这三要素都可以用到汽车行业，汽车行业变化非常复杂，在每个变化复杂的环境中，每个企业一定要自己看重自己的发展。一定要小心不要跑到沟里去了。
车企要学会用数据改造自我
徐锦泉：高总意思说，这个车已经不是那个车了，以前是更多从造车角度思考，现在是从用车的角度思考，要求差异度其实是在变大。另外来讲就是整个智能对整个汽车服务的变化。黄总，商业模式怎么变化的？
黄涌：对于传统车企来讲，核心竞争力还是销售和造车，这在一定时间内是不能改变的。你要往互联网跨，这一步要跨多大？再强的公司两只脚全出去，完全离开自己熟悉的地盘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就像互联网造车的人两只脚全跳进企业制造，犯的都是同样的错误。你为什么觉得你现在一个宝马做车出身的团队去做一个单纯的互联网公司能成功？我没有看到你有任何的基因，除了你有钱之外。
我觉得还是要立足现在的业务，一个比较现实的途径是我们要看一看，传统的制造业其实有一部分叫IT部门，我通过IT把我一些制造的流程各方面能够自动化，信息能够更快速地传递，提高效率。现在是一个数字化的部门，不单单是纯粹的把信息连接起来，而是要把数据连接起来。
其实传统车厂在这上面，几乎可以认为是一个stone时代，是一个石器时代。你到任何经销商买车，会有一个经销商管理系统，是车厂跟经销商一起商量好的。但你会发现，你买一辆车，单下去了，车厂要过两天才知道有这个单，系统根本不是实时系统，根本不是互联网语音连在一起的，系统需要半夜两点钟的数据，文件上传，两点钟上传，四点钟来拿。
像这样的系统在车厂所有IT系统里面，已经从80年代末期开始做，做了很久了，这套系统是不变的，这个系统根本不是是一个互联网系统，这种系统还在大量运用的情况下，你这里边跟客户的信息流，以及跟经销商的信息流都是非常慢速的，还是要拉根线，并不是就直接通。
这件事最终的目的是你必须要知道用户在自己的产品上，以及跟你自己产品相关服务上的所有信息，这点恰恰是互联网的根本，互联网最强的地方就是任何你做这个事情，我都可以随时知道。我们经常开玩笑，现在传统企业都有一个CRM，客户关系管理系统，说白了就是到这个数据库里捞一点，那个数据库里捞一点，再用一些数据统计方法测一点，是一个简单的模型。互联网是直接出数据，数据变成下一代产品的迭代更新，这是现在互联网传统造车企业恰恰要真正关注的，而且我觉得是做得到的，而且必须是要跟现有的业务结合，我觉得完全可以实现。等到这个做好之后，当你对用户数据有实时、及时充分了解之后，你会看到未来有什么转型机会，这是我一个观点。
徐锦泉：非常有意思，在主机厂角度来看我们黄涌的观点不是明天你也变成一家互联网企业，而是你要从车厂里走出来。我们看似整车厂构架了一个垂直的，从上面到下面渠道的体系，但其实我们既不了解渠道，也不了解客户。越往下游走越差，这些数据跟信息都分散在你的渠道当中，所以说可能离互联网真的很远。改造现有的业务流程，改造现有分销的流程，改造现有客户关系的概念，这是传统整车企业走出去的一个关键。
黄涌：现在的分销流程是轻易改不得的，会牵扯到现有的业务。但关键的是我要知道用户，这是最最关键的。
黄志明：互联网给企业行业带来什么变化？我觉得用户体验大家都提到了，不管是企业存在的价值，都是为用户创造价值，提供更好的体验。以前封闭的东西之所以受到挑战，不是说没做好车，而是跟市场跟用户体验离得比较远。特斯拉除了车的变革以外，还有销售体系也发生了变化。中国所有客户第一体验是通过经销商，直接接触用户，那个地方不叫4S店，叫客户服务中心，不卖车，互联网订车就可以了。让用户直接把情况反映给你，不管是做车还是做互联网。
互联网要进入到汽车行业来，跨界的思维必须有，电动汽车就是三个东西的跨界。第一个是汽车，第二个是电的，第三个是互联网。特斯拉那块互联网的大屏确实是跨界的，汽车人没有想到的东西，想到了也不敢用，确实跨界要融合。最后我觉得要快速迭代，互联网时代来了，不管是汽车行业还是互联网行业，信息发展太快了，要快速进行迭代，很多东西都要快速响应。汽车能跟互联网结合，不断更新软件，不要再去4S店更新软件了，后台都进行监管了。我觉得这些都应该在汽车和互联网进行应用。
《》点评：
“今后主导汽车工业的一定是汽车公司，而不会是互联网公司。”这是吉利控股集团董事长李书福去年底在乌镇举行的2015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扔给互联网大佬们的一句话。当然，这话的前提是汽车企业也要学会用数据武装自己改造自己。所以我们也把李书福的另一句话扔给你：“互联网颠覆不了汽车行业，但汽车企业应该有互联网精神。汽车行业未来不再是‘我生产什么你买什么’的模式，而是‘你需要什么我生产什么’。”
电动汽车改变的是整个生态链
廖宇：其实，当特斯拉颠覆传统汽车业的时候，特斯拉也会被传统的汽车业颠覆，时间点可能就在2017年。颠覆里面也有反颠覆传统。
很多人一谈创新就会谈商业模式，其实这只是中间一环，我觉得创新就是四个完整的流程图，创新技术、商业模式、应用场景、用户体验，四位一体。阿里巴巴研究院长说了一句很有道理，互联网所谓的商业模式和精髓就是三个字。互、联、网，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揭示了。电动车领域也是三个字，电、动、车，电根本在于可以风鼓电价，边际成本为零的能源反攻电网，允许你第一个可以盈利的模式，是一个储能的设备，是一个电池。如果我们把电动车看的仅仅是从一辆烧油的变成一辆烧电的，那你就低估了对这个行业的改变。
徐锦泉：很有意思。汽车电动车改变的绝对不是驱动模式，而是接触的整个供应链以及服务模式和整个生态链的变化了，这个动，其实是用户习惯，消费体验的过程。互联网环境下的车确实跟以前不一样。我们修源同学，现在所有的纠结恐怕都在造上面，你到底想造一辆什么样的车呢？跟以前有什么差别呢？你未来对汽车的梦想到底是什么？跟原来的车有什么差别？
黄修源：想做一辆电动车，因为中国大部分车辆做出来不好看。我自己也是这样，我们买车作为一个年轻人，我问我自己想买一辆车什么样的车？国产车基本被我排除在外了，真的不是歧视，我也会买锤子手机、小米手机。对我来说还是尽可能买一辆好看、好用的车。中国目前汽车行业水平到跟奥迪、宝马国际一流水平还是有差距的。
对于游侠自己来说，互联网造车这帮创业者们，我应该替大家说句话。造车你一定想造会有落地方案。有的公司只有20个工程师时也能造出世界一流跑车，所以这件事情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难。如果你要做年产两万台、三万台的车，可能不可能，但你要造一台还是有可能的。我们目标就是把我们最希望做的那台车做出来，最后做得怎么样，大家可以看一下。
王华：我用两句话点评一下。第一句话，从传统车厂角度来讲，你既然知道商业模式非常得重要，那你怎么来实现这个商业模式的变化？我个人认为这是你公司组织文化的转型。我刚刚讲的是组织，生产架构的转型。
第二，我借用了宝马黄总真实的经历，你要看到一家伟大的企业，实际上一家百年企业是在不断转基因的过程，你没有对自我的否定，组织架构是搭不起来的。中国人很多思维是二元对立的，要么是传统，要么就是互联网，实际上在这个过程当中是有一个巨大过度阶段的。所以宝马刚才的I8例子就表明了，这是一个自身转基因的故事。
《》点评：
最后落在我们的标题上，互联网要和传统汽车碰撞，和你有几毛钱关系？几毛钱说不上，但关系真的大了。汽车行业是一个非常非常传统的行业，任何互联网+的尝试都离不开线下实体店的落地支持，目前大多数互联网+汽车的项目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行业痛点，没有创造新的价值，更多的是在服务上利用互联网做一些改良。而千千万万个你，就是那些梦想用互联网思维在汽车领域创业的创业家们所要最终服务到位的对象。简单地说，你满意与否是检验互联网与传统汽车碰撞结果的基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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