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风口浪尖上的特斯拉中国正在陷入另一场混乱。
“我们部门从春节后回来走了好几个，我也刚刚离职。”3月4日，一位前不久加盟特斯拉不久的中层人员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独家采访时透露自己已经离职的消息。
经济观察报记者独家获悉，特斯拉中国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裁员，目前确认的说法是要裁掉近30%左右的员工。按照目前特斯拉中国600人左右的员工规模，意味着将裁掉近180人。事实上，裁员举动从春节前就已经开始启动。当时的说法是，为了节省成本要裁掉一部分销售和售后服务人员。但现在看来，这场裁员风波正在往更大范围蔓延。
“春节前就已经开始(裁员)了。现在除了技术支持和负责充电网络项目等少数部门还没有听见风声，销售、市场、公关、行政几大部门都在裁员。各部门裁员比例不等，像销售这样人员比较多的部门要裁员50%。”3月2日，特斯拉中国内部人士对记者透露。
前不久刚升任特斯拉中国新任总经理的朱晓彤的确希望进行大刀阔斧的内部变革，建立一个更为高效的团队。但经济观察报记者获悉，特斯拉在中国区启动的裁员计划是来自特斯拉全球CEO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直接命令。
一切都有迹可循。2015年1月13日，马斯克公开表达对中国销售业绩的失望。2月初，一封来自特斯拉内部的邮件显示，对业绩不满的马斯克要求减裁职位，并声称“要亲手开除那些不称职的全职员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裁员大幕开启
“现在有很多同事都是以‘休假’的名义‘暂时’离开工作岗位，但实际上都是‘被离职’了。”上述特斯拉内部人士告诉记者，“春节假期回来大家都人心惶惶，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3月3日，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特斯拉中国高层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道出了裁员原因，“裁员是美国总部直接下达的决定，原因很简单，销量未达预期，所以销售也是裁员人数最多的部门。”
3月4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北京侨福芳草地的特斯拉展厅，前来参观的消费者寥寥无几。特斯拉展厅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店里已经有几位员工先后离开了，我们现在的值班人数从原来的每班3人调整为每班2人，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调整。”
事实上，特斯拉中国在全国范围内的展厅销售顾问、上门售车Asset Lite团队以及售后系统人员均有不同程度的裁减。特斯拉中国官网的信息显示，由特斯拉中国前任总裁吴碧瑄主导的Asset Lite(主要为消费者提供量身私人试驾体验并售车的团队)人数锐减。以前这一团队覆盖不下10个城市、人数多达二十多人，现在仅剩广州2人，武汉1人。
此外，特斯拉中国的人事招聘已全面冻结。特斯拉全球的官网上，中国区域的招聘信息为零，而北美和欧洲的招聘信息仍在。上述特斯拉中国内部人士透露，“从春节假期前就开始冻结了一些招聘名额，现在是所有招聘岗位都被总部紧急叫停了。”
这场未有的裁员正在特斯拉中国内部造成一种恐慌。“裁员并非仅仅是销售部门。除了提供技术支持的部门，其他部门都有裁员，平均裁员比例高于30%，最终有可能裁掉将近200人。”3月4日，一位特斯拉中国知情人士向本报记者确认。
特斯拉中国这场大规模裁员，是为马斯克对中国销量期望过高并大肆扩建团队而买单。
由于光环效应，特斯拉从进入中国市场起便一路被追捧。2014年4月马斯克访华，一度被自己和特斯拉受欢迎的程度震惊。“中国市场太热情了，潜力非常大。”这是马斯克完成中国首秀后对内部工作人员的第一句话。因此，随后的5月特斯拉在华的销售指标就从3000辆车提高到10000辆。特斯拉中国的员工数量于2014年下半年扩张一倍，从刚刚进入市场时的不足20人攀升至超过600人。
但在员工和团队大肆扩张的同时，特斯拉在华销量并未随之攀升。来自中国进口汽车数据库、中国进口汽车信息联系会(AAK)的数据显示：2014年，特斯拉全年海关进口量为4800辆，而截至2014年底，全国上牌量仅为2499辆。进入2015年，销量危机并未缓解。
独裁的隐患
事实上，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裁员并非个例。早在7年前，特斯拉美国公司就曾大规模解雇员工，26名员工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被解雇，特斯拉公司的前任联合创始人Martin Eberhard称这一事件为“秘密大屠杀”。
此次裁员风波之前，特斯拉在华高层管理人员的频繁变化也是由于马斯克独断的管理风格导致。特斯拉中国第一任总经理郑顺景与特斯拉中国区总裁吴碧瑄先后离职，在任时间均只有一年，而特斯拉全球大中华区CMO金俊的在职时间只有4个月。
“马斯克太强势了，他不会有任何妥协，对中国市场太没有耐心了，管理人员必须要达成他的预期和标准，否则就走人。而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管理划分一直不够清晰和统一，背后的重要原因是马斯克过于‘集权’，无论是财务、营销和市场还是管理，中国区管理层的话语权几乎为零。”上述从特斯拉离职的高管慨叹。
尤其是，特斯拉美国总部简单粗暴的问责制，使得特斯拉这家来自美国的创新企业在中国严重水土不服。“马斯克本人并未有任何跨国公司管理的经验，他不懂中国市场的本土国情，也不屑于倾听中国管理层的中肯建议，中国市场非常复杂，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岔子只是时间问题。”一位接近马斯克的相关人士认为。
目前，特斯拉似乎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走愈远。2月底，特斯拉发布了2014年财报，马斯克认为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主要问题是充电网络不够完善。事实上，特斯拉在中国市场布局充电网络需要大量的资金，这只会让其陷入愈来愈深的财务泥潭。
对此，汽车行业分析师张志勇分析，“抛开马斯克本人过于强权这一点因素，中国市场还尚没多少消费者愿意为环保标签买单，而与中国市场上的中国豪华汽车品牌相比，特斯拉的品牌和产品豪华感又不够。特斯拉独有的光环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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