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拷问凸显专车真实生态链
作者：谢睿 蔡辉
广州最近干了两件吸引眼球的事情：一是发布“禁止非法专车令”；二是广州市交委已在筹备一个约租车平台，该平台有望在今年上半年就投放市场。而就在多个城市认定“专车”为非法服务时，1月8日，交通部站出来表示，当前各类“专车”软件将租赁汽车通过网络平台整合起来，并根据乘客意愿通过第三方劳务公司提供驾驶员服务，是创新服务模式。
这一表态也意味着，滴滴、快的、易到等打车软件可与传统出租车公司展开合法竞争。新旧利益集团的博弈由此正式拉开，谁能赢得这场战争？如果没有补贴，消费者还会坐专车吗？南都记者就此做了调查，希望在政策之下还原这个生态链条的真实样貌。
拷问1谁有运营资质？
根据交通运输部的最新表态，当前各类“专车”软件将租赁汽车通过网络平台整合起来，并根据乘客意愿通过第三方劳务公司提供驾驶员服务，是新时期跨越出租汽车与汽车租赁传统界限的创新服务模式，对满足运输市场高品质、多样化、差异性需求具有积极作用。但同时，交通运输部也提出，各类“专车”软件公司应当遵循运输市场规则，承担应尽责任，禁止私家车接入平台参与经营。
目前，专车服务多采取的是“四方协议”的形式，由汽车租赁公司提供具有汽车租赁牌照，具备运营资质的营运车辆，由劳务公司派遣司机、由乘客叫车、专车服务软件对接需求的四方平台。在此种情况下，专车服务软件提供的是“撮合需求”的角色。但在现实操作过程中，部分专车公司采取了全职司机+私家车加盟的形式，其中引起社会争议的“黑车”讨论，正是缘于私家车并不具备“运营资质”，却参与专车服务。
一位专车服务平台的业内人士向南都记者透露，汽车租赁公司的牌照来源于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由工商部门批发的汽车租赁公司牌照，另一部分则是由运管部门发放的车辆“运营资质”牌照。“因此，部分具有运营牌照的汽车租赁公司，虽然没有车辆，但会允许将私家车挂靠名下，再通过一家劳务派遣公司聘用车主，但其实司机就是汽车的车主，也就是所谓的‘黑车’运营。”
南都记者也对专车准入标准的问题采访了多家企业。其中，易车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平台使用的车是通过正规租赁公司租到的有运营资质的车辆，司机是通过劳务公司招到的，易到这个平台代劳务公司对司机进行资格审核、培训、考核，有一整套服务管理体系、打分体系，每个月实行10%末位淘汰。而一号专车、AA租车方面也明确表示，只选择正规租赁公司有运营资质的车辆进入，在各地对租赁公司都有严格的筛选过程。
拷问2没了补贴，谁还会坐专车？
如今，几乎每个用户的手中都有好几张不同面额的打车券，自去年年底开始，一大批优惠券就陆续发放到用户的打车软件中，面值从几元到几十元不同，一时间朋友圈里的滴滴打车抢红包活动也已经被专车红包代替，而快的旗下的一号专车注册若首次绑定信用卡更会获得60元面值的代金券，吸引了不少人来体验专车服务。但南都记者却从一位专车司机处听到抱怨，说生意的好坏和赠送专车券的频率密切相关。“专车的收费相较传统出租车高，5公里左右的市内车程专车收费在40元，而出租车收费就25元左右，所以没有了大面额的专车券，生意就会受到一定影响。”
市场走势的确如此。去年8月起，滴滴、快的均停止了司机端的2元现金补贴，乘客端的补贴也变为返红包，这意味着双方烧钱大战熄火，随后打车软件的使用率大幅下滑，司机的抢单热情大降。如今，滴滴和快的又相继推出“专车预约”服务，用优惠补贴吸引乘客，但是，快的打车副总裁李敏对南都记者坦言，普惠式的补贴大战比较难持续，低成本尝鲜的补贴不会长久，随着各家方向的差异化，预计年中整个格局会慢慢清晰。专车应该满足的是“增量”市场，而非争夺传统出租车的“存量”市场。
确实，约租专车已经对传统计程车造成了一定冲击。根据公开数据，1995年北京市的出租车数量为5.6万辆，到2003年年底达到6.5万辆，2012年已达到6.6万辆，北京“十二五”交通规划中也将出租车总量继续控制在6.66万辆以内。“未来专车和出租车的整体比例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调整，但主要还是由市场所决定。”易到用车负责人对南都记者说。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面向市场有所区隔，冲击程度不会特别明显。”白云集团宣传部何楚建对南都记者说，随着市场格局产生的微妙变化，目前广州约租车平台正在招标，会把一些经营权向市场放开，白云集团也会加入竞标。“虽然我们对这个市场还比较陌生，内部运转流程也并不是很了解，但这未来肯定是重要的补充。”
拷问3谁是赢家？
种种迹象表明，新旧利益集团的博弈已经正式拉开，如何才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易到用车的负责人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解决好人们的出行问题，并向不同特点的出行人群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出行服务是易到的初衷。“易到用车是B2C，它所整合的是分散的汽车租赁公司。理念是在现有公共交通资源不能完全满足人们出行需求的背景下，专车服务很好地做了市场补充。”
快的打车副总裁李敏也称，“通过打车软件的后台数据统计，发现每天有30%-40%的打车需求无法通过传统出租车来满足，因此推出了‘价格’相对较高的专车服务。”他提出，专车服务针对的应该是对价格不敏感的个人用户，企业用户，甚至是公车改革对象这一类群体。“专车和出租车之间应该是互为‘补充’的，可以用‘经济型酒店’和‘五星级酒店’来做喻。专车服务针对的应该是对价格不敏感的个人用户，企业用户，甚至是公车改革对象这一类群体。"因此，快的从一开始就将“一号专车”作为独立的品牌运营，推出独立的APP，而不是将专车服务直接接入快的打车的平台上。此外，从盈利模式上说，过去打车软件主要是以“流量”为核心，以广告、本地生活服务导流等模式为主，属于增值服务。未来专车平台服务则是以“平台信息使用费”为核心，两者的盈利模式也是完全不同的。
上周，一号专车已成立了一个一亿元的乘客“先行赔付”基金，并已和中国平安(74.66, -0.46, -0.61%)保险公司共同达成责任人责任险合作框架，把“先行赔付”制度运用于解决提高乘客安全保障服务，这在全国范围内尚属首家。易到用车也在近日宣布成立易到租车，以打通轻资产的互联网技术平台、重资产的租车公司和金融业务之间的通道，覆盖驾驶服务、汽车租赁、约租车三个传统领域，未来的市场格局将取决于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服务水平。
一个专车司机的自白
专车服务公司都强调自己是信息平台，车是租车公司的，司机是人才市场劳务派遣的。
但南都君每次使用专车，均是随传随到，换句话说，人车一体。那么打车软件公司对司机是长期租赁关系吗？官方肯定得不到回复咯。南都君决定自己体验，探个究竟。
载南都君的司机叫卢师傅，8月份，小卢通过招聘启事找到××专车公司，因为是广州本地人，且有计程车经验，通过一轮笔试面试3天后领取工服及工号就直接上岗了。当时同批有5人，有两辆舒适型凯美瑞及三辆商务型别克GL8可供选择，小卢选择了一辆凯美瑞。××专车工作人员告诉小卢，最便宜的智选型车辆，如本田飞度等其实是没有车辆，仅在APP上展示而已。
但对于其所属公司，小卢工作了一个多月还不十分了解。在面试通过后，小卢到南方人才市场与租车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小卢则说，他只是每个月15日与30日两天在XX专车广州总部报到并领取工资，其归属公司他既不关心也不了解。
小卢告诉南都君，“每个月工资1500元，美容汽修200元补贴，每笔订单还有40元油费补贴以及45%路费提成，一个月收入大概5000元。”由于过去有接客经验，小卢一般在客流量较大地方等客，一天可以接到7单左右，而新手一般是3单左右。“商务型别克GL8经常有集团客户接送机，收入更高，一个月比凯美瑞多2000多元收入不成问题。”
比起几年前计程车司机经验，小卢觉得在XX专车没多赚多少，但轻松了许多。小卢上岗后，人车一体，这辆凯美瑞就一直由其使用，上班时间相对自由。一般小卢8点上班，晚上8点回家，跑完一单就在附近找个咖啡厅坐等接单，不用像计程车一样到处兜圈拉客。“做计程车司机一般是两班倒，每次交接车要去充满油。关键每个月要交2000-3000元茶水费，很累。”而且因为每单油费补贴是定额的，跑远了反而不划算，小卢一般不接远程单，这辆凯美瑞9天也才跑了1000多公里。小卢说，他每次都会与乘客打好关系，甚至主动减少路程数(一号专车司机可以有5公里路程调整)，说服乘客收藏它，这样下次就可以优先应答。近来10天，小卢有一半客人都是回头客。
采写：南都记者蔡辉
专题统筹：肖昕采写：南都记者谢睿实习生朱燕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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